储物柜里的第七张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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储物柜里的第七张脸

梅雨季节的湿气裹着腐臭钻进鼻腔时，我正踮脚擦拭美术教室顶层的储物柜。高二（3）班的钥匙在我掌心沁出汗渍，教导主任说这间废弃教室的清洁工作是留堂处分的一部分。

柜门推开的瞬间，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。十三号储物柜的锁孔里插着半截生锈的钥匙，柜门缝隙渗出暗红液体，在瓷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。我鬼使神差地握住钥匙，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进血管。

"咔嗒"一声，柜门弹开的力道震得我后退半步。七张人脸从储物柜里倾倒出来，石膏质地的五官扭曲变形，最底层那张脸的眼窝里还卡着半截折断的画笔。手机屏幕亮起时，我才发现这些石膏像脖颈处都刻着日期，最近的一个是去年12月17日——正是美术社学姐林蔓失踪的日子。

当晚，我在宿舍辗转难眠。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枕边，手机突然震动。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：我白天擦拭储物柜的背影，画面右上角有团模糊的白影，像是垂落的长发。颤抖着回复"你是谁"，对面秒回："明天中午，顶楼见。"

第二天正午，我攥着防身的美工刀推开美术教室的门。阳光被乌云吞噬，储物柜在昏暗里泛着青白光泽。十三号柜门虚掩着，缝隙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。我深吸一口气拉开柜门，第七张石膏脸突然睁开眼睛，暗红颜料顺着眼眶流淌，在下巴聚成血滴。

"救救我......"沙哑的女声从石膏像里传来，我惊恐地后退，撞上身后的画架。数十张素描纸哗啦啦散落，每张纸上都画着同一个场景：穿校服的女孩被按在储物柜里，画笔捅进她的眼眶。最后一张画的角落写着小字：他们说我画的人体解剖太逼真，要把我做成最完美的石膏像。

手机在这时响起，是闺蜜的来电。我刚要接听，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回头望去，第七张石膏脸已经碎成满地残渣，缝隙里伸出半截染血的手指，指向储物柜底部。那里躺着一部沾满灰尘的手机，相册里存满偷拍的照片——教导主任、美术老师，还有学生会会长，他们围坐在摆满石膏像的桌前举杯庆祝。

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时，我迅速将手机塞进校服口袋。教导主任的皮鞋声停在门口，他推了推金丝眼镜："这么认真？我来验收清洁成果。"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石膏碎片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
我握紧藏在袖口的美工刀，往后退了一步。身后的储物柜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十三号柜门缓缓打开，七张石膏脸整齐排列，每张脸上都浮现出教导主任扭曲的五官。当他惊恐的尖叫声响起时，我知道这场持续多年的罪行，终于要在这充满腐臭的梅雨季迎来终章。

三日后，警方在美术教室的储物柜夹层里发现七具骸骨。新闻报道说涉案人员全部落网，但没人知道，每个雨夜经过那间教室时，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，和画笔在石膏上刮擦的声响。而我珍藏着林蔓的手机，在某个深夜，我收到了来自她的最后一条消息，内容只有一张照片——在摆满鲜花的墓前，七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向我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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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，看看。